簡訊裡寫著：「我還是想跟妳在一起！」為了看到這樣一小段簡單的文字，她已經等待了半年。
她是在今天的傍晚收到簡訊的。
半年前，他告訴她：「我愛上別人了」，同樣是透過簡訊。
這個男人真的很奇怪以乎總不能面對自己人生裡的重要抉擇，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去宣告他的決定。
接到這樣的簡訊她當然嚇得開始瘋狂call他，但他的手機卻是關機，他是做業務的本來就很難在辦公室找到他，晚上打到他家去也始終沒人接。
這是怎樣的一個男人！難道不知道、沒想過，發出這樣的一則簡訊後，會讓她陷入怎樣的激動與不安嗎？他怎能就這樣消失了？好不容易，三天後，他的手機通了。
這三天她瘋狂撥電話給他，乍然接通，她一時楞著，不知道要說什麼，頓了好一會兒；她開口的第一句話，竟然是：「你吃晚飯沒？」說完，自己不住眼淚撲簌簌流了下來；他在電話那頭，聲音疲倦：「還，還沒有。」她也沒有；將近晚上九點了，她說：「那就一起吃個飯吧」，他簡單而乾脆地說了聲好。
才三天沒有聯絡，感覺卻彷彿有三個世紀沒見了面，點完菜，兩人無語。她也真的沈得住氣，喜怒既不形於色，也撐著不問。
菜上來，兩人繼續安靜。餐廳人並不多，服務人員杵著看他們，一定是在揣測，嗯，這一男一女，究竟是什麼關係呢？是啊，他們，究竟是什麼關係呢。她也沒把握了；她只確定一件事情，在還沒完全絕望之前，她不會放棄，是的，她不會那麼輕易放手。
「我換手機了！」他突然沒頭沒腦囔了一句，聲音很小不知道有沒有想讓她聽到的意思？「噢，電話是？」她不管，拿出筆就要記了；才三天，他就換手機了，可以想像他有多想擺脫過去，原因是什麼，不言可喻。
一陣心痛抽得她幾乎招架不住，但還是勉力撐住了，因為想到：「再怎麼樣他還是留住了舊的手機，還是接了我的電話，」這意味著他的心裡，仍然有一個空間，保留了給她，不論如何，為了這薪火，她必須燃燒下去。
他猶豫了一下子，還是念出了一串數字，「我儘可能不會打這個電話。」她說得自然，他也接得自然：「其實，原來的那支電話還是‧可‧以‧通‧的啦」。
「我打來的時候，你會知道！」
「那當然，不然今天也不會接妳電話」。
她真能彆。一直到吃完飯，都沒問那通該死的簡訊是什麼意思。
送她回到住處，他在樓下就走了，平常，他一定上樓的。
他們是在msn 上才真正面對了這個風暴，他們聊了三個多小時。在這之前，他一直擺盪在說與不說之間，已經痛苦、掙扎了兩、三個星期之久，他深陷新戀情之中，卻又沒有辦法放棄她，他拗了一陣子，沒有辦法再這樣下去，只好用一種近似逃避的方式，用簡訊告訴她。
看他描述新情人是「蠻可愛的，很健談，很風趣。」她在電腦前幾乎要崩潰了；用簡訊、msn 這種方式來談新戀情，這男人真的也是「孬」的可以了，不過，老實說，她其實也感激他這樣，她並不確定面對面時，自己能夠捱得下幾分？
他們一直沒有直搗最核心的那個問題，也就是：要分手嗎？他沒明說，她也沒有勇氣問當然不可能容忍他劈腿什麼的，但卻直覺還未到撕破臉的時候了，「我要在他從新戀情激情退潮下來時，再把事情敞開來談。」她這樣想；「我不要在他還是迷醉的時刻就吵就鬧，這樣對我們都不公平。」
她埋首工作，偶而發個簡訊給他：「今天看了一個不錯的DVD，《貓女》，我覺得，自由就是力量」；「奧運熱就要開始了，你覺得今年我們希望如何？」他們都是球迷；有時，她會想起一起看球的日子，不知道這樣的時光還能不能回來？
沒有正式說分手，他們也從來沒有為他的移情別戀大吵大鬧過，她就是捨不得，真的，她就是不想逼著他做決定，也不想自己是用這樣的方式去掙一個幸福；他們之間很少再聯絡了，許多事，她放在心裡，預備一輩子藏起來。
一個月之前，他約她一起吃晚飯，吃到一半他哭了起來：「妳為什麼不生氣？妳知道嗎？如果妳罵我，怪我，恨我，會幫助我快一點做決定的。」她也哭了：「我捨不得」。
就是這簡單的一句話，讓當時陷在抉擇困境中的他，終於做了決定。
並非刻意如此溫柔大度，她是真的愛得深了。所以，如果答案是另一個版本，想必，她也會因為愛得夠深，而能夠走得出來。
畢竟，愛是為自己負責，這是她向來深信不疑的。
留言列表
